國慶

　　昨日上午，幫助找回法學教授李希慧的環衛工劉小軍領取了校方發放的5萬元獎金。新京報記者 高瑋 攝
　　新京報訊 “希慧終於回來了。”北師大法學教授李希慧的愛人李祖芳滿眼淚水，和尋回教授的環衛工人姚文菊緊緊相擁。昨天，北師大兌現承諾，為環衛工人劉小軍、姚文菊發放了5萬元獎金。
　　走失108小時之後，李希慧目前已無生命危險。昨天北師大刑科院及法學院表示，李希慧近半年隨病情加重已不再教學，學校目前仍保留他的博導職務，之後會視他的恢復情況考慮其崗位調整。
　　走失教授脫離生命危險
　　“他剛回來時，生命幾乎達到了極限。”昨天，新京報記者在北京師範大學見到了法學教授李希慧的愛人、擔任北師大圖書館管理員的李祖芳。她表示，李希慧目前已沒有生命危險，只是身體非常虛弱。
　　前天，李希慧已被送往二炮總醫院重症監護室。據醫生推測，李希慧走失幾日應基本沒有進食，身體出現嚴重脫水、腎功能損傷。截至昨天，李希慧依然在重症監護室內觀察，目前情況已開始好轉。
　　環衛工願把獎金給教授看病
　　幫助尋回李希慧的人，是一對來自四川廣安的五旬環衛工夫婦，劉小軍和姚文菊。昨天，北京師範大學召開發佈會暨表彰會，為夫婦倆發放了5萬元獎金、榮譽證書和錦旗。
　　“錢應該給李老師看病。”接過獎金，身著橙色工作服的兩口子顯得不好意思。當麥克風遞到劉小軍面前時，劉小軍只說了一句“我做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”，便卡了殼，緊張地回頭望向愛人。
　　“愛心不愛心的，其實只是做一點該做的事情，想著他被自己家人領走了，就安全了。”姚文菊說。
　　北師大刑科院暨法學院院長趙秉志介紹，此5萬元獎金需要申報個人所得稅，學校會幫助劉小軍、姚文菊夫婦交稅，並且承諾確保夫婦二人所得為稅後5萬元。
　　千人參與搜尋教授
　　7月9日晚6:19，李希慧教授與愛人超市購物後，返家途中在小西天附近走失。到前日早6點尋回，李希慧共失蹤了108小時。據趙秉志統計，共有1100人次參加了尋找李老師的行動，發放2萬多份尋人啟事。最多同時有200多人參與搜救。
　　“為了找李老師，大家想了很多辦法。”趙秉志透露，李希慧是“男高音”。有人還曾提議，在李希慧可能走失的區域，播放他的保留曲目《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》。
　　■ 對話
　　李希慧半年前已不再教學
　　李希慧1996年即憑實力從講師破格評為教授。昨日，北師大刑科院暨法學院院長趙秉志表示，李希慧近半年隨病情加重已不再教學，但學校仍保留他的職務，今後學校會視他的恢復情況考慮其崗位調整。
　　新京報：學校什麼時候發現李希慧的病情？
　　趙秉志：李希慧原先的課就比較少，而且只帶研究生。近一年以來，有學生反映李老師上課有時回答不出問題。考慮到李希慧的身體狀況，這半年多就沒讓他再擔任教學工作。
　　新京報：尋人的5萬元獎金來自哪裡？李希慧的後續治療靠什麼？
　　趙秉志：此次用於獎勵環衛工人的5萬元來自北京京師律師事務所的捐贈。今後，學校還將就李希慧的治療發動師生募捐。
　　新京報：李希慧尚不到退休年齡，他日後職務是否保留？
　　趙秉志：要等到李希慧病情穩定一些再作考慮。李希慧目前還是博導和中國刑法研究所所長。學院沒有讓生病的李希慧退休，就是覺得擔任一些較輕的工作，可能對他的恢復更有幫助。為了減輕李希慧的工作量，學校此前便為他配備了合作導師。
　　■ 追訪
　　1 走失前教授健忘但並未確診
　　過去幾年，李希慧長期患有高血壓。
　　最近一兩年時間里，學院院長趙秉志發現，李希慧的健忘癥狀開始變得明顯。主要表現是通知開會記錯時間，有時說話文不對題。
　　“打招呼說話，他的反應都基本是正常的。”趙秉志回憶，一開始，李希慧並不相信自己需要看病。後來在趙秉志的建議下，李希慧去了一些醫院治療，也做了腦部CT，沒有診斷出功能性的疾病。
　　李希慧曾到二炮總醫院就診。對照醫生提供的阿爾茨海默病的癥狀自測表，趙秉志認為，一些表現是相符的，比如腦力下降、健忘等。醫生給予的診斷意見是“疑似輕度的阿爾茨海默病”，表示不能夠下結論，還需要進一步觀察。
　　2 走失教授辨認出自己名字
　　來自四川廣安的環衛工人劉小軍，平日負責崇文門東大街8號樓到6號樓之間的保潔。
　　和8年前的任何一天一樣，上周六晚上，他在小區里喂流浪貓，在綠化帶的水泥臺階上第一次看到李希慧，路燈照在他的臉上。“他直挺挺地躺著，閉著眼一動不動。”劉小軍形容。
　　次日，劉小軍在8號樓西邊、北花市大街的廣告牌上，看見了尋人啟事。“是不是這個人。”他和妻子姚文菊猜測。
　　那天下了一場雨，劉小軍對“他”有些擔心。周一凌晨5點半，夫婦倆在花壇處第二次找到了李希慧。和一天前相比，李希慧移動了十來米，身體半側，手腳縮在一起。
　　姚文菊撕下了尋人啟事，拿到了李希慧面前。片刻，李希慧對她說“上面寫著我的名字。”
　　姚文菊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尋人啟事上的電話，李希慧用啞啞的聲音對著電話一直說“是”，姚文菊到附近的小賣部買了一瓶冰糖飲料，李希慧一飲而盡。
　　3 病床上李希慧叫出院長名字
　　學院兩名老師恰好在附近搜尋，他們最先開車趕到現場。劉小軍和兩名老師一起將李希慧抬上了車，送往醫院。
　　據趙秉志描述，身體虛弱的李希慧能認人，也保持著原來的禮貌謙和。見到自己的同事，李希慧還努力站起來握手，然後癱倒在地。
　　“如果再晚一兩天被髮現，不敢想象會怎樣。”趙秉志形容剛送到醫院的李希慧，“人完全脫相了，鬍子拉碴的。”
　　趙秉志說，李希慧平時愛打乒乓球，“非常靈活。”他認為，長期堅持鍛煉令李希慧的身體素質較好，因此這四五天的水米未進，加上酷熱、下雨，李希慧還是挺了過來。
　　令趙秉志印象深刻的，是他詢問病床上的李希慧“你知道我是誰嗎”，虛弱的李希慧定睛望瞭望他，叫出了“秉志”。然後，李希慧忽又像孩子一樣，吐出了四個字“打乒乓球”。
　　本版採寫/新京報記者 溫薷 見習記者 張婷 圖 高瑋　　（原標題：走失教授尋回 北師大保留博導職務）